姜演的小丑,那些败给现实的文艺青年,别扯了,你又不是王彩玲。
生活中很多人经常用那些令人沮丧的例子来浇灭自己热切的艺术热情。
后来,我在顾长卫的镜头里找到了一种我试图探索却拒绝直面的生活方式。
看着悲欢离合在电影里上演了近两个小时,或许每一个曾经迷茫挣扎过的灵魂都会得到勇气和成长。
直到看到《立春》,我才突然想起来,我的人生还有这样一个理想。
看这部电影时,很容易想到许鞍华的《我姑姑的后现代生活》。
《立春》延续了李咏《孔雀》和《姨妈的后现代生活》的一贯主题——小人物的不甘。
两部电影的编剧都是李咏,所以气息相似,但风格完全不同。
许鞍华是那种婉约的类型,喜欢不温不火,一丝不苟;
而顾长卫则是淋漓尽致,波涛汹涌,无论是痛苦还是哀叹,总是发出声音。
刚上大学时,我在日记中写道“我决心培养成一名文艺青年”
当时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高贵的名字,是我从《终结者之线》解析几何里爬出来后可以选择的一种很好的生活态度。
但几年后,我惊恐地发现,“文艺青年”这个词渐渐变味了。
今天这几乎是一个很臭的街头词汇,很快就会是“你是文艺青年!”你全家都是文艺青年!“重点。
在《立春》的影评洪流中,王彩玲被捆绑着“文艺女青年”的口号。
几乎相当于戴了一顶鬼神的大帽子。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说的,其实早已铺好了钉子和毛毡,透露着更深的鄙夷和鄙视。
记得读《生活》的时候,高加林从骨子里看不起黄土农村,包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电影让这个年轻人在城市里走了一圈后,他回到了黄土地。
乔真,一个爱他如至宝的女人,也娶了别人的老婆,自己的乌托邦也随着黄沙摇摆,去了那个爪哇国。
总之,它把小人物的本质诠释到了极致。
顾长卫的《立春》自然没有这样的高度,一群北方小城的准艺人,在爱情和事业上毫无收获地生活着。
如果王宇看到这部电影,一定会大喊“我天天想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生。”
说实话,看电影的时候,我还能和电影里那些哭着喊着要去北京的人说说话。
我有过无数个北上广州的梦想。但尽管我很讨厌自己,我还是很难对《立春》这样的电影有好感。
无论借助外界环境,都不如适应环境的人从容自然。
《立春》是2008年由姜、、、主演的电视剧。
这部电影讲述了80年代王彩玲和其他年轻艺术家在一个小县城奋斗的故事。
主演姜的在获得第二届罗马国际电影节影后,获得第27届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豆瓣评分8.1,IDMb评分8.6,票房不高但好评如潮。
形象透露出一种强烈的人文关怀和最终会陷入世俗叙事潮流的神圣感,给人一种痛彻心扉的无奈悲伤。
但实际上,这部电影是以“寒来暑往,意在春”的民间节气为主要隐喻。
社会转型期那些不甘平庸的所谓“艺术青年”,不过是一些除了受困和逃离,分不清自己的人罢了。
或者妄想症患者认为自己在为自我实现而奋斗。
他们“对理想的执着追求”的最终幻灭或富有想象力的延续,是最常见、最卑微的魅力。
这可能是顾长卫称《立春》为残酷现实主义作品的原因之一。
顾长卫说《立春》是一个关于梦想和灵感的故事。
在我看来,《立春》是一个关于梦想破灭的故事。
结果《开春》在《孔雀》没有成功,出乎意料。
我不能接受一些人对《立春》的批评。他们不相信现实生活中会有外星人王力可·蔡玲。他们说,这是又一部人为的“卖肉”电影,故意展示中国社会的阴暗面,以取悦外国评委。
影片对主角王彩玲的描述是极其丑陋的,龅牙、痘痘、罗圈腿。...
一方面是高雅的戏曲,圣洁的心灵,另一方面是自欺欺人,充满庸俗。
19世纪浪漫主义文学中的美丑对立法则,因为没有直接用在文学中,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旦落实为形象,丑就不堪忍受,妨碍识别。
美丑对立不仅指人物外表与内心的对立,还分人物内心。
我们一方面感受到王彩玲追梦的崇高,另一方面又怜悯他们自欺欺人的幻想。
王彩玲完全没有《孔雀》中姐姐张静初的外表和内心的完美统一。庸俗与崇高并存,所以给观众的感觉是摇摆不定的。
《孔雀》中的三兄妹虽然略有不同,但大体正常,代表了大多数有梦想的普通人,所以很容易被大多数观众认可。
主角和思想远离大众,于是小众成了另类。大多数人都有梦想,但真正痴迷于梦想的人很少王力可·蔡玲。
所以观众看他们的时候,怕的是同情,更多的是可怜和可叹,或许还有恶心。
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叫“王彩玲”的女人造成的。
王彩玲是谁?
是你和我,不甘于每一个平凡的生活中的平庸,独自走在追梦的路上。
她与环境格格不入,却像军人一样始终不肯屈服。她是每个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挣扎的人的缩影。
她类似于一个诗人,翅膀挂在天上,没有天空,但她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精神世界的构建。
开篇的一句话似乎包含了某种情绪。立春到了,温暖还会远吗?
女主角王彩玲此时脱颖而出。
王彩玲在合阳这个鲜为人知的城市,绝对是个文化人。
她能正确完整地解释“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的含义:“丝是弦,竹是管乐。她的意思是弦乐不如管乐,管乐不如人声。”
无独有偶,王彩玲用生命(声音)正确完整地验证了这个成语。
这样的丑女,有着狂妄的理想和可笑的骄傲。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是那个城市里的异类。
幸运的是,她还在唱歌。
作为一名音乐老师,王彩玲有一副好嗓子,能唱非常好听的歌剧。
“我又穷又丑,上帝给了我一副好嗓子。除此之外,我就是个废物。”
王彩玲喜欢唱《晚春》。就像歌词里说的“生活对我如此残酷”似乎是对她不公平命运的呐喊。
无论白天黑夜,王彩玲的哭泣都体现了幻灭的绝望和无奈,但在现实中,她用谎言和欺骗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
就条件而言,她的命比纸薄,心却比天高:她想考上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成为中央歌剧院的首席女高音。她人生的唯一目标。
为此,她学习了意大利语,自己制作了服装,并在舒曼的钢琴曲选段上下了功夫。这些其实都是“小事”。
片中她花了3万多块钱委托人开了个北京户口,可以看出她的决心。
王彩玲的经历让我想起了姜云小说《秘密的绽放》中的潘夏虹。
一个小城市的普通女人,有一个不甘平庸的梦想,有一段自我憧憬的爱情。
在小城压抑的氛围中,她的灵魂在与生活和命运抗争,但她的梦想却一直储存在他们的心里,从未被遗忘。
大家都明白,美女人人爱,丑女只能爱自己。
北京的艺术机构臃肿,选拔标准的第一印象只凭长相,她根本进不去;
北京户口办不下来,水平达不到国外分数线,中央音乐学院对她来说也变得遥不可及;
作为一个外国人,她连在中央音乐学院当临时工的资格都没有。
王彩玲的一生,让我想起了余杰的硕士论文《怪人们的记录》。文学理论像郁达夫一样关注社会另类,但真的很可悲。
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一个内陆县城,钢铁工人黄做着梵高的梦,热衷于画人体。屡战屡败,考入中央美术学院。
王彩玲,师范学校的音乐老师,痴迷歌剧,梦想到巴黎歌剧院唱歌。她口口声声说中央歌剧院要调她,一次次想去北京拿户口。
群艺馆的舞蹈老师胡金铨叫二胰(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甚至在这个小城的街头表演中跳芭蕾,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它们不合适。她们是一群生了丫鬟的小姐。
但是,他们不向命运屈服,明知自己做不到,却一次次不屈不挠地向命运发起进攻。
其实他们就像古希腊神话中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一样。虽然每次他把它推到山顶,石头都会掉下来,但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服从,而在于与命运的殊死搏斗。
抵制绝望...
我们在感慨命运无情的同时,也不禁被这些无可救药受到冲击的弱小个体所感动。
这也是鲁迅热衷的主题。
站在21世纪的今天,回首我们出生的80年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容易被忽略的是,如果说90年代的关键词是“经济”,那么80年代的主题就是“文化”。
想想80年代的知识分子,我就想起青铜时代王小波的一句话:
也许文化发展的极端是自由主义的泛滥,这种结果在中国可想而知,于是有了影片中的这个多事之秋。
第一个把王彩玲从艺术家梦里唤醒的人是胡金铨。
这个世人眼中的“呃胰腺”热爱芭蕾。作为一只生活在鸡群中的鹤,他一直被世人指责从事“紧身衣的艺术”,一直单身。
正如胡金铨自己说的,他是卡在这座城市人们喉咙里的一根鱼刺。一个雪夜,在崩溃的边缘,胡金铨向王彩玲提出假结婚。
领个结婚证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会发生。
王彩玲不肯当“炮灰”,断然拒绝。
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未遂后,胡金铨被关进监狱。
“我的鱼刺终于拔了。”参观监狱时,王彩玲听着胡金铨的话,看着胡金铨穿着囚鞋踮起脚尖,流下了愧疚的眼泪——那个雪夜,如果她没有拒绝。...
胡金铨的入狱犹如一记闷棍,令同样处境的王彩玲头晕目眩。
去北京是没有希望的。在这个城市,她可能是下一个鱼刺。...
我们不敢说此时的王彩玲已经对自己作为首席女高音的人生目标彻底绝望,但自从胡金铨入狱后,王彩玲再也没有唱过歌剧,一个字都没有。
就在王彩玲的戏曲梦渐渐淡去的时候,第二个把王彩玲从梦中叫醒的人“在恰当的时候”出现了。她是张小姐,王彩玲的女邻居。
这个女邻居是绝对的美女,自然嫁给了税务局的公务员。
胃痛难忍的王彩玲向邻居家借了药。女邻居和丈夫的爱情让王彩玲羡慕不已。
再加上父母对王彩玲早日结婚的期待,王彩玲心里终于不再只有戏曲了。
当王彩玲开始用土方美化自己的时候,最后一个也是最强大的唤醒者出现了。
唱歌天赋极佳的光头女生贝贝,用癌症感动了在她看来有“北京关系”的王彩玲。
王彩玲带着贝贝和小矮人妈妈来到北京,把北京户口剩下的65438+2000元全部花在了贝贝的参赛上。
最终,贝贝获得了第二名。就在王彩玲和已经实现了未竟理想的贝贝母女痛哭流涕的时候,贝贝母女突然跪倒在地。
原来贝贝的癌症是骗人的。“出名太难了。唱歌好听的人很多。由于我们是一个小地方,没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我们出不去。”
这么“不纯”的女生居然会唱歌。这彻底粉碎了王彩玲的艺术梦想。
打击仍在继续。然后,女邻居的丈夫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消失了。
这让王彩玲对婚姻失去了信心。
其实王彩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却又忍不住认为自己是一块可以发光的料子。
直到太阳深深刺痛我的眼睛,我在半夜抽泣。
在《立春》的结尾,王彩玲没有结婚,而是收养了一个兔唇孤儿。
也许是在经历了追求理想带来的种种境遇后,她向命运屈服,开始了平静的生活。
靠卖猪肉把孩子养大,给她整容。
治好女儿的病后,她教女儿唱童谣,她带女儿去北京玩。
文艺女青年的理想走到了尽头。
影片最后,一位女歌手在中国歌剧院演唱了普契尼著名的《咏叹调》。我有点失望,反复看了好几遍。
当我看到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人而故意流氓猥亵的胡先生最后穿着囚服踮起脚尖安慰伤心的王彩玲的那一幕。
这个一开始被我唾弃的人,最终让我尊敬他。
理想主义者是可敬的,同时也是可悲的。他们的可敬之处在于对自己理想世界的坚持,他们的可悲之处在于与现实世界的格格不入。
所以理想主义者有两种结局,要么融入现实,要么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
在王彩玲结交的人中,首先是两位自称“艺术青年”的黄和周瑜。
自命不凡的黄喜欢画自己的油画。他一心想考上中央美院,却一次次失败。
梦想犹存的周瑜总是感叹命运,自己也没用,白白浪费了一副好嗓子。
两个同类在王彩玲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和卑微。
那种虚伪的外衣,标榜的自我,比不过时间的考验,比不过生活的磨炼。
周瑜的出现,是为了证明因艺术而崇高的王彩玲,不会屈尊嫁给一个伪文艺爱好者;
黄的出现是为了证明王彩玲是一个正常的女性,喜欢志趣相投的异性。
另外,顾长卫的《捎带》表现了文艺青年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的堕落,这是王彩玲和胡金铨走的另一条路。
换句话说,如果去掉他们,王彩玲这个悲剧人物的发展轨迹还是清晰的。
芭蕾舞演员胡金铨和热爱唱歌的高蓓蓓的出现,曾经触动了王彩玲的一生,但这种触动到最后都变冷了。
胡金铨受不了世俗的眼光,想和王彩玲假结婚来掩盖自己的性取向。被拒绝后,他绝望了。最后,他只能通过当众羞辱他的学生来证明自己,甚至不惜戴上冰冷的手铐。
而高蓓蓓的欺骗显然是对艺术的侮辱和亵渎,这让她几乎崩溃。
在她眼里,艺术的高贵与纯粹是不允许掺假的,对艺术的亵渎远胜于对自己的亵渎。
住在隔壁的小张老师是红颜知己。她年轻漂亮,有自己的家庭。
因为有这么一个又丑又单身的邻居,她充满了优越感。就连半夜叫床都提高了声音,生怕隔壁邻居听不到。
天生的优越感让她充满资本。她总是说她老公有多好,假装好心治好王彩玲的黑斑,甚至给她买情趣用品。
当她自己的丈夫带走所有财产离开的时候,她才开始知道,没有资本和同病相怜意味着什么。
所以,在王彩玲面前都是矮子。
也许你要问,什么是艺术?理想是什么?
“我一定要唱给巴黎歌剧院听”,王彩玲一遍又一遍地说,但她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她憧憬着艺术和爱情。"要是这是去巴黎的火车就好了。"
两个人的渴望开始走得太远,所以当一句拒绝惊醒她的时候,环顾四周还是无限残忍。
当醉倒在讲台上的黄和那些散落一地的画架、麻扎麻扎在眼里的时候,作为观众的我们,也感叹着理想与现实的天壤之别。
当高蓓蓓拿着鲜花和证书在电视上哭的时候,我们感叹这个理想的实现是如此的不光彩,甚至暗淡。
当胡金铨还在监狱里穿着布鞋踮着脚尖打转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再因为“理想”太重压垮灵魂而哀叹了。
因此,《立春》中的“艺术”更像是某种精神麻醉剂。
作为顾长卫的第二部作品,难免要和代表作《孔雀》做比较。
孔雀写文革导致了人性的扭曲。《立春》表现的是抑郁心理变态的人。
平心而论,《立春》没有《孔雀》那么厚重,人物也没有《孔雀》那么通情达理,对观众的震撼也没有《孔雀》那么强烈。
但《立春》有一个亮点是孔雀没有的,那就是姜的幕后表演。
当王彩玲第一次转身的时候,我的心更是一紧:那就是国民女神蒋啊
一旦演员处理不好,造型带来的审美期待只能暴露演员的缺点,让人物看起来很可怕。
就细节而言,姜深厚的表演功底让顾长卫敢于用长镜头。
顾长卫的长镜头也让姜的表演更加完整,王彩玲的性格也在这种最接近纪录片的镜头语言中变得更加本真。
从一开始的王彩玲假装趾高气扬,到最后和养女在一起,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在王彩玲眼里,坚持越来越少,平和越来越多,脆弱越来越少,坚强越来越多。
甚至表情由喜转悲,她道出了王彩玲心中的千言万语。
在我看来,这才是这部电影最吸引我的地方。
在通过细节构建电影的历史现实主义方面,《立春》也保持了顾长卫前作的水平。
桥洞上贴着北京亚运会、黄的旧牛仔裤和周瑜的“老祖宗级”文化衫;
天安门广场上的80版围栏,武警的复古警服,响彻歌厅的“粉红回忆”;
王彩玲家的骆驼牌墨水,北京的方便面,有灌篮贴纸的台灯,电视上CCTV 2的老logo,养女的娃哈哈AD钙奶;
我甚至看到了当时很流行的《红高粱》的海报,还有92年的春节晚会。
整部电影的历史气息和时代感都是从这些东西中散发出来的。
这句话暗示了理想与现实之间永恒的鸿沟,也反映了《立春》中历史想象与当下表达之间的距离。
很多人认为那是一种“我的头破了但梦想还在”的内在精神,但也可以看作是一种依靠空洞的梦想来逃避无奈现实的病态表现。
但我始终认为,《立春》的真正魅力不在于它的故事有多曲折、多悲凉,而在于它塑造了一个中国电影中少有的具有卡夫卡式荒诞情怀的人物形象。
同时,它被奇怪的安排和关于梦的共同主题所掩盖。
并不是因为她对高雅艺术的实践不被接受,而是她在用一种撞墙的方式表达身体无法承受的崇高和飞翔。
也许电影最后在大剧院演唱的想象满足感应该是王彩玲,这是观众能得到的最大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