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对王国祥的爱超越了社会的约束、也超越了“性别”

寥寥数语却道尽了白先勇对王国祥那份至真至深的感情。

他是出生名门的公子哥,才华横溢,成就斐然,为世人敬仰;他的一生是流浪的一生,而在这个流浪的过程中,他遇见了命中注定的人;他对“他”的爱的爱超越了性别,也超越了世俗的眼光……

1937年7月11日,白先勇在广西桂林的一个高门人家出身了。他是家中的第八个孩子,而他父亲曾是中华民国国防部长白崇禧,母亲则是名绅富贾之女,身世显赫。

本出身在这样家庭的白先勇应当是无忧无虑地长大。 只是无奈的是,白先勇是七七事变爆发的这一年出生的,作为军队统帅的白崇禧连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都还没见过两面,就已经离开了家中奔赴战场。

而白先勇的童年回忆中,最多的便是终日逃难的生活。

在他的回忆中,描述了父亲的英勇,以及他童年辗转各地的生活——“当年父亲的戎马生涯,特别在几个城里,如北京、武汉、东北的长春,在 历史 兴衰的关键时刻,父亲都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我追随父亲的足迹,经过这些史迹斑斑的古城,遥想父亲当年,为了保卫国家,东征西讨、铁马冰河的辛苦生涯,不禁肃然起敬,为他感到无限骄傲。”

也许是父亲的影响,又或许是童年的印记。出身显赫的白先勇从小便很关注底层劳苦人民的生活,在他作品中留下了大量的印记。 正如他所说:“我写作,是因为我想用文字来表现人类心中一种无言的痛楚。”

20世纪60年代起,白先勇开始在中国文坛崭露头角。

1971年时,白先勇出版小说集《台北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第7位,亦是如今在世作家作品的最高排名。此外,他还有许多著名的作品,如《纽约客》、《蓦然回首》、小说《孽子》等。

夏志清教授评价他道:“白氏为"当代中国短篇小说家中的奇才,五四以来,艺术成就上能与他匹敌的,从鲁迅到张爱玲,五六人而已。"

家庭优越,才华横溢让白先勇成为了无数人心中仰望的存在,而他的爱情却让他受尽了非议。

四十岁还未婚的白先勇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小说《孽子》,这部小说将白先勇置于备受非议的境地。因为这本小说记录的台北同性恋群落的故事。

在扉页上,他写下了给这群不为世俗眼光所接受的群体的话:“写给那一群, 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 独自彷徨街头, 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在这本著作中,他解读了人性的其他面,让世人看到了同性恋的内心。白先勇写出了中文文学史上的第一部同性恋著作,而白先勇本人便是这个群体的一份子,那也是他真情流露的宣言。

事实上,白先勇早年的时候便在香港公开地表示自己为同性恋者,且他的父亲也是知道他的同性恋倾向。

尽管与世人不同的爱情,但白先勇与王国祥的爱情却同样珍贵。

表面看来,白先勇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生活悠闲,但他的童年却是孤僻的。父亲因为打仗的缘故常年没有回家,对他的关注也是少之又少,他更多的是与母亲相依为命。

在7岁时,懵懵懂懂的白先勇因为患上了肺结核,被强行隔离了四年之久,一个人的童年和病痛的折磨使的长大后的白先勇既没有安全感,为性格孤僻,独来独往。

而王国祥便是唯一一个走进了他的世界的人。

17岁时,白先勇在台湾读高二的时候认识了同校的王国祥。

他们的认识源于一个意外,两人在一次上楼梯时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而这一撞,却让两人彼此有了好感,这份好感或许更多是友情。

孤僻的白先勇始终对王国祥有莫名的亲切感,每每当他丢脸受委屈时,总是王国祥为他挺身而出,给予了白先勇很大的安全感。 于是,他对王国祥的感情慢慢地超越了朋友之情。

白先勇与王国祥其实是很不同的人,他们一个喜欢文学,一个则是喜欢理工,有着不同的人生理想。但他们对彼此都充满了依赖,想要一直在一起。因此,在高中毕业后,王国祥放弃考取台大,与白先勇一同考成功大学。

后来,白先勇决定重考台大的外文系,王国祥亦是跟随下重考了台大物理系。 这段时期的两人有过矛盾、苦闷,但他们始终陪伴彼此。

对于白先勇来说,王国祥是“包括朋友、爱人、儿时默契的伙伴等多重含义”的存在。

这样一个囊括了他多种感情的人,终究还是无法陪他走到最后。

王国祥曾经患上一种怪病—“再生不良性贫血症”。这种病是这种罕见的血液病,会导致骨髓造血机能的失调。

这个病的发作使得王国祥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变得很差,一度需要休学在家养病,靠输血和服用抗生素来治疗。

幸好,在白先勇的陪伴下,王国祥很快就度过了这场病灾。经过这场病痛后,白先勇与王国祥的感情更加坚定了,他们为了追求自己事业的梦想,一同到美国去求学。

白先勇选择了到爱荷华大学中去学习文学,而王国祥则是到宾州州立大学学物理。 虽是一理一文,相隔甚远,但他们相伴着度过了美好宁静的漫长岁月。

只是,天不遂人愿。 1989年的一天,王国祥再次复发了“再生不良性贫血症”。

“而我自己亦尽了所有得力量,去回护他的病体,却眼看着他的生命亦一点一滴耗尽,终至一筹莫展。我一向相信人定胜天,常常逆数而行,然而人力毕竟不敌天命。全力以赴,却仍一败涂地。”这是白先勇当时内心的写照,面对死神的到来,他只能用自己的全力挽留王国祥多一天的生命。

这个病在当时的医疗水平下无疑是绝症般的存在,可尽管知道王国祥的病无法救治,白先勇依然不放弃一丝的可能。 他跑遍了全世界,试遍了所有的名医名药,后来的白先勇说道:“当时如果有人告诉我喜马拉雅山顶上有神医,我也会攀爬上去乞求仙丹的。抢救王国祥的生命,对于我重于一切。”

足以可见他内心对王国祥的不舍。

只是,生老病痛是人之常事,纵使白先勇如何苦寻名医,王国祥依旧无法延续生命。

1992年的8月17日,白先勇陪着王国祥走完了人生最后一刻,送别了与他相伴几十年的爱人。

17岁时初相识,后相互扶持、患难与***数十年,这样的感情何其深厚?也许在一些人看来,同性间的爱再如何深厚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可同性恋跟异性恋同样都是爱的一种 ,正如白先勇所说的那般:“人和人之间,发诸自然的感情都是可爱的,自觉地去扼杀这些感情倒是侮辱人性。我们不应该把同性恋当成是什么异类,也没必要忌讳。”

也许正是这样的大气和真挚感情,让白先勇与王国祥的这份感情超越了世俗的一切,成为了独特的 情感 。人生而不同,并非与他人不同便是错误,跟随内心所想足矣。

参考资料:

《树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