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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燕
钱丽艳,女,武汉人。1989开始发表诗歌散文作品,2004年完成三部小说:《期货之恋》、《安全出口》、《爱豆豆》,在网络上均获得较高点击率。《爱豆》获第二届新浪中国原创文学大奖赛一等奖。
他曾经住在北京,现在在武汉的一所大学工作。我喜欢挺拔而坚硬的城市,用柔和的眼神捕捉和触摸那稍纵即逝的绿色。喜欢一个人在路上,背着简单的行李,把风扎在头发后面,走向远方的灯光。
渴望行走,永远在行走,在漂泊动荡的生活中寻找和品味内心的平静和财富。
[1]:楔形
姓名:徐豆豆。
年龄:26岁
婚姻状况:未婚
家庭状况:孤儿
外貌特征:长发,大眼睛,白皮肤,有酒窝
……
你还想知道我什么?请往下看!
第一章
(1)
还有别的吗?在这里,再看一遍,好吗?我坐在招待所大厅的沙发上,紧张地盯着服务员。我不想住客房,太贵了。现在我只想住在地下室。对我来说,在夜晚来临之前,有一张床让我躺着,是我最大的享受。服务员穿着白色衣服,给人的印象是护士。从小就害怕打针,所以对眼前的白衣服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她旁边有个男人,剥着咸花生,往她嘴里扔。
我咽了咽口水。
身份证?怀特面无表情地说道。
嗯,在这里。我赶紧起身,从挂在胸前的小皮包里拿出身份证,通过长方形的窗户递了进去。
徐豆豆?怀特翻了翻眼皮。
嗯。
好吧,还有一个。这里是北京,地下室很难找。一晚25元。你会呆几天?
好多天!我说。我还真没想过。
先交200。我告诉你,这个房间还是给你搬出去的。是别人先决定的。我们暂时留下吧。走吧。
一个大妈模样的男人抢了一串钥匙在我前面带路,我背上包跟在后面。
我刚下火车。我是上海人。
我住在地下室,房间号是9。
阿姨扭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阿姨停在门口,准备转身走。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假装笑着说,你不进去坐会儿吗?之后我就像前面有狗一样躲在她身后。阿姨笑着说,坐吧?我坐在这个愚蠢的地下室里,我疯了吗?姑娘,上面有开水。自己去拿!
我现在能洗澡吗?我希望我们能在这里谈一会儿。
洗澡?今天星期几?哦,真不幸!星期六,你今天不能给女孩洗澡。招待所不远处有个澡堂,周六周日人家不上班!我要走了!说完,我就敲门上楼了。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房间。
我连鞋子都没脱,就瘫在床上了。我已经忘记了地下室的霉味。
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感觉背上有毛,很不舒服,很痒。于是,我把手举过后脑勺,撩起长发。我的头发太长。我想剪掉它,但是我不忍心。我没有任何亲人,可以说,头发是我唯一的亲人。它一直粘着我,给我温暖。我喜欢把手指伸进头发里,感受头发在指缝间游走的感觉,就像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我撩起头发,平躺下来,感觉舒服多了。我打开了地下室的日光灯,反正他们不知道我在睡觉。
但是,我睡不着。
我的目光在地下室徘徊,那里有四张床和狭窄的木板。四个床头柜整齐排列。床下有两个脸盆。不知道是用来洗脸还是洗脚的。叠放着,里面放着一双大得惊人的拖鞋。
我起床了。我觉得饿了。我想起在火车上没吃完的面包,就打开旅行包找到了。面包失去了丰满的身体和姿态,就像一个干瘪的老妇人。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一口咬下去,面包被挤成一条线。我用开水一饮而尽。
我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
除了海水和盐的味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咸的。很久以前,当别的女生为了一个娃娃或者一顿美食而哭泣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紧紧咬着嘴唇,用平静的眼神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我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觉得我的大眼睛只会增加我对这个世界的焦虑和恐惧。我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每当我对着镜子梳长发的时候,我都会盯着眼睛看很久。它就像密西西比河密林中的湖泊,清澈透明,却有着巨大的一片阴影,所以看不到阳光,所以在人们眼中折射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寒冷。这种寒冷不是来自表皮,而是透过层层膜,到达人的内心,嗯,是的,内心。
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小就特别好奇,什么东西都喜欢翻找。我能在抽屉里找到很多别人找不到的东西。比如:毛主席像章、玛瑙般的玻璃纽扣、带拔耳的银勺子等。然后,我会把我捡到的这些小宝贝都放在我捡到的一个小铁盒里。我非常珍惜我找到的东西,哪怕是一块鹅卵石,我也会把它放进金鱼缸,因为我觉得:既然这些东西落入我的眼中,就说明这个东西和我有缘分。既然有缘分,我就好好对待。
我真的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玩意——一个红色的小球。我把它拿在手里,发现它是一个橡皮泥做的小球。说实话,我很喜欢。
[2]:(2)
我家住在上海普陀区的一条巷子里。
两排歪歪扭扭的房子默默地相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感觉越来越亲近。于是,巷子越来越窄,越来越长,青石板越来越熟悉。
在我看来,再坚固的石头,也经不起岁月的风风雨雨。虽然我每天放学都在家门口的石板上跳绳和橡皮筋,感觉不到小脚丫下石板的变化,但是有一天当我背着书包回家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家已经化为灰烬。又黑又冒烟。然后,我用眼睛搜索我的父母,在人们躲躲闪闪的目光中,我没有找到我要找的答案。这时居委会的曹奶奶过来了,搂住我说,乖,走!去奶奶家吃饭。
我说,曹奶奶,我爸妈呢?
曹奶奶扭过头去,鼻子红红的,说:豆豆--
我说,曹奶奶,他们都死了吗?
曹奶奶睁大眼睛说:豆豆,你这个小男子汉!为什么这么说?
我抬起小脸说,我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死。因为我半夜醒来,他们总是在争吵。我总是听到妈妈说:徐,你听我说!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感觉到曹奶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的手有点麻木。然后,我听到曹奶奶说,豆豆,你别闹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曹奶奶的房子在公园里。
我背着我的小书包,里面装着我刚刚获得的证书。我在学校作文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奖应该贴在哪里。一开始我想放在我床头,但我想我妈肯定不会同意,因为每次我从学校拿到证书,她都拿在手里很久很久。然后,她在厨房煎面糊,等面糊凉了,她就把它放在屋子里最显眼的位置。贴完之后她还在那里很久。
曹奶奶为我准备了一顿饭。她把那碗青椒炒肉搬到我面前,看着我说,豆豆,你饿吗?快点吃!啊?
我点点头。我说,曹奶奶,我知道我妈来接我了。他们很久以前就这么说了。
曹奶奶说:胡说!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我吃了一口饭,说,我不接,他们上天堂怎么不叫我?他们溜走了。我妈说人死了会上天堂,然后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曹奶奶轻轻叹了口气,去了房间。
曹奶奶手里拿着一条花裙子出来了。她坐在我旁边说,豆豆,吃完饭洗个澡吧。这条花裙子好看吗?
我说,曹奶奶,我不穿裙子。我妈妈说穿裙子的男人是个恶魔。
曹奶奶拍拍脑袋说,我忘了豆豆真的没穿裙子,我知道。好,好,奶奶,再去找!看看云韵阿姨以前穿什么衣服。
曹奶奶这次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碎花罩衫。那是一朵小小的碎蓝花,我很喜欢。因为我们班的王雅雅也有这样一件衣服,很好看。我想要一个很久了,但是不敢告诉我妈。
曹奶奶说:豆豆,傻姑娘!你妈没来接你!我不敢说是不是别人捡的。你,你妈在医院生你的时候一直让我忙!你妈的苦,难产!好吧,你再说是你捡的,你就没良心了!
哦,我没说是我捡的。曹奶奶,我吃完了。我应该回家了。我妈还在等我呢!我放下碗,起身出门。
停下来。曹奶奶说,你去哪?
我停住了,然后,猛然醒悟,扑到曹奶奶怀里,放声大哭:奶奶——我要妈妈——
乖,我的乖乖,豆豆,不要哭——曹奶奶一把搂住我,我看见她不停地抹眼泪。
我亲爱的,以后我要和奶奶一起睡,和奶奶一起吃。别害怕,嗯?曹奶奶用她带刺的老兵给我擦眼泪。脸有点疼,但是感觉很温暖。
在晶莹的泪光中,我从曹奶奶的怀里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家。
[3]:(3)
地下室的过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我急忙跑到门口,看看锁是否锁上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轻轻地嘘了一声,又躺下了。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我的打火机和口红在一起。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我左手拿着一支烟,看见烟雾在指尖萦绕。我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来。这个吸气呼气的过程对别人来说毫无意义,除了损害健康。但我已经习惯多年了。我感觉自己在抽烟的同时,其实也在贪婪地吸取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然后让这些烟雾缭绕的往事在心里过滤沉淀,吐出怨恨和压抑。
我手里还拿着那个小橡皮泥球。
突然,我有一种破坏美好事物的欲望。我想把它拧成粉末,就像20多年前那场人为的大火毁掉了我的一切。我想这么做。另外,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在这个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做这些。我把小球放在左手里,中间夹着一根香烟,然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劲摩擦。它坏了
一张小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我把它拆开了。
上面写着:
你现在很孤独,可以试试这个号码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一位杰出的医生)
我笑着把它扔到了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来北京。从小就向往北京。我在曹奶奶家的时候,看到了云韵阿姨的父亲,也就是曹奶奶的爱人,从北京寄回来的照片。其实也不能说是曹奶奶的情人,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曹奶奶的爱人是个大画家。她很早就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但是,我总是寄钱把东西送回去。曹奶奶有两个孩子,一个叫,一个叫。曹奶奶每次收到从北京寄回来的东西,都抹眼泪。我没看懂。她一边羡慕地看着,一边心想:我长大了也要去北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还对曹奶奶说:奶奶,以后我来北京会给你寄很多东西的!
现在我在北京,曹奶奶却死了。
我确实感到有点孤独,就像纸条上说的那样。我又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我看着那些文字,很美很空灵。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张纸条的主人会把这个小橡皮泥球放在地下室的抽屉里。我告诉过你,我很好奇。并且作为文科生,论坛版主,网络写手,自由撰稿人。我渴望找出这篇论文背后的故事。可以说我有一种预感,这个故事一定很吸引人。
我拨了纸上的号码。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我并没有多想自己做的事情。因为,不是我想给他打电话,而是他想让我打。因为纸上是这么写的。我很幸运,地下室的电话居然通了,因为很多时候,地下室的手机信号都不好。
嘿,你是谁?我问。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嘴里似乎在说着梦话:你...你是谁?我很惊讶:怎么……怎么……你是女的?女人笑了:哈哈!你失望吗?你想让我成为一个男人?你真奇怪!
我说,不,你才是!你怎么说你是医生?麻烦!
你!你!你把我从梦中叫醒,无缘无故地和我说话,你!你就是问题所在!
你!我生气地挂了电话。我拿出电话本,准备记下这个号码,明天我要找这个调皮的女人算帐。我先给这个女人起了个名字,叫:噩梦。因为她说她在做梦,我把她吵醒了。而且她还用恶作剧捉弄我,所以被称为噩梦。我不会给她起名叫玛丽莲。抄号的时候发现纸上的号码和我刚拨的号码有点不一样。仔细看看,天啊!我拨错号码了!
我错了。我误解了她。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睡着。我想:我最好睡一会儿,哪怕是很短的时间。
二十多岁的女生保养皮肤很重要。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嫁给自己,但还是喜欢别人看我时羡慕的眼神。那种视觉,从我的眼睛到我的脸,到我的头发,再到我的脸...每天都要接受无数次这样的检查。我从眼角撒下一张严密的网,收集了一个美女应该得到的虚荣和骄傲。
荧光灯很刺眼。其实我更习惯在黑暗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