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伯贝里与爱情

分文科的时候，我选择了学文科，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数学白痴”。当然，我只能学文科。如果我学数理化，不如直接杀了我。

就在我走进文科班教室的时候，我看到了雪。顾名思义，她皮肤白皙，穿着雪白的连衣裙，美得像童话世界里的白雪公主。不，对于十七岁的我来说，她是现实世界里的白雪公主。

我以为学文科可以摆脱噩梦高中数学。但没想到，这个魔咒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令人惊讶的是，白雪居然是文科生中的数学高手，而且是超级高手。文理分科结束后不久，学校有一次理科班的数学竞赛，本来是不允许文科生参加的。白雪自愿报名参赛，随后在全校师生的关注下，一举夺冠，以文科生的身份轻松获得理科数学竞赛一等奖，让很多理科生大吃一惊。从此，白雪成了我们学校的名人。

在高手如云的班级里，我每节数学课都感觉像在监狱里一样难受，甚至感觉自己在刑场里瑟瑟发抖。数学题就像刽子手，对着我微笑，让我不寒而栗。不过《白雪公主》好写，我完全不懂的题目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三次五次两次都可以拿下，轻而易举。

我承认我已经爱上了雪。不，准确的说，我对白雪公主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崇拜，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

我想追求雪。可是，我为什么要追求别人呢？论长相，雪好吃可爱，但我五尺半寸，长相一般；就智慧而言，白雪公主聪明伶俐，而我反应迟钝，对数学物理一无所知。云泥之别，似乎无法明目张胆的追求白雪。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单恋。

体育课上主动和白雪打招呼，简单介绍了一下。当时，白雪公主正在和另一个女孩喝汽水。听完我的自我介绍，她吐出一口盐汽水。也许她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后觉得很尴尬，但我肯定更尴尬。因为我记得那天下午穿了一条卡其布裤子，因为沾了白雪公主嘴里喷出来的盐苏打，看起来像是尿裤子了。

尴尬，我急忙回到教室。惊魂未定的时候，我回头看见白雪公主进来了。她走过来，递给我一包纸巾，小声对我说:“对不起，这是个意外，真的。”

“没有...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我随口回答。

“你习惯这种事情吗？”白雪公主很惊讶。

“哦，不...不。”我很快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习惯了在女孩面前紧张。”

“哦，哦。你紧张什么？女孩子不吃人。”白雪公主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不知道，就是紧张。”我愣了一下。“对了，你数学怎么学得这么好？高中数学好难。一张试卷能考到150以上，很神奇。不像我，只能考45分左右。”

“哈哈。”雪儿突然笑了，“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这么夸我。也许我在数学方面更有天赋。当然，勤奋认真也很重要。比如说……”

“丁铃铃……”铃声响了。我心里清楚，学生们很快就会涌进教室。

斯诺突然停止了谈话，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在这个敏感的年纪，我们无一例外都害怕其他同学的流言蜚语。

这场搭讪以失败开始，却以美好的结局结束。至少，我和白雪公主单独谈过。是的，一个人。

之后就时不时去找白雪问数学题。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对于我来说，那些问题，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问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不懂，终究是不懂。然而，问数学题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接近雪的借口。

我有时会给白雪公主带去早餐或水果。当着旁边同学的面，白雪不服。我说，很感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数学题。这是你的“奖励”。你看，知识就是“钱”。白雪公主笑着接受了我的小礼物。

斯诺每天都很忙。我知道学霸的世界和我们这些渣渣不一样。同样是日月星辰。他们的世界比我们的旋转速度快得多。看到白雪从早上6: 50忙到晚上9: 50自习，心疼又羡慕。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一寸金买不到一寸光阴，但是我觉得如果有人给我一寸金，我会把我的时间都给他。

雪沉迷于学习，我沉迷于爱雪消磨时间。月考结束后，我的总成绩再次排名倒数。我担心班主任会骂我，但他没有那样做。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看了成绩单。沉默了几分钟后，他提醒我考试成绩不好，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什么也没说。我能怎么做呢？像我这种人渣，以后要么上大专，要么出去工作。我能怎么做呢？我不可能把麻雀变成凤凰。班主任愣了一会儿，突然问我有没有什么心事。你喜欢什么女孩吗？这种凌厉的关心让我措手不及，我的脸突然发烫，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不，没什么，我回答道，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班主任没说话，但我猜他已经猜到了。毕竟都是从青春期过来的。他说，没有就好。其实这可以有很正常的事情。我说，老师，这真的不是。

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回到座位上，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雪。她仍在研究这道数学题。不懂算术几何级数、三角函数、圆锥曲线、排列组合、微积分的魔力，让这么清纯可爱的女孩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心里有爱情的萌芽吗？她会对任何一个男生有一点微妙的感觉吗？也许吧，但我几乎100%确定那个男生不可能是我。

"南方是荒野，因为树叶正在飘落，从北方吹来的风使水变得冰冷。"不知不觉秋天来了。校园里广玉兰的叶子开始落了，气温也开始下降。我们都穿上了秋装。白雪公主穿格子外套配牛仔裤，真的很可爱。

看着这个一天到晚想着自己的女孩，我真的睡不着。所以我鼓起勇气给白雪公主写了一封信。我不想把这封信描述成情书，因为我觉得那个词太俗气，配不上我的冰美人。这段表白让我真正明白了两个成语的含义:沉入大海和思念。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如果每一个成语都能让我们亲身经历，那我们又何必为文学发愁呢？

春节过后，新学期又开始了。冬去春来，气温开始变暖。燕子飞回来了，柳树变绿了，草发芽了，校园里的玉兰花又白又香了。

班里有一次班干部选举，我踊跃参加。但是我成绩真的很差，几乎不会说中文，尤其是作文得了高分，所以竞选语文代表。班主任恰好是语文老师。看到我热心，他大力支持我。所以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当然，几乎毫无疑问，品学兼优的白雪就是班长。

作为中文系的代表，我特别关注白雪有没有交作业。其实没必要脱裤子放屁，因为白雪公主从来不拖作业，问了也没用。但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白雪公主的注意，尽管我知道她很可能对此不屑一顾。

有一次，我拿着白雪的作文特意去找她。我说:“白雪，你是我的数学老师，那就让我当你的作文老师吧。”

白雪白了我一眼，说:“我的中国代表，我的作文怎么了？”

我假装坐在白雪公主身边，拿出她的作文说:“你的作文立意和构思都挺好的，只是语言比较平淡。例如，我们可以在适当的位置添加一些风景描述，借用风景来表达感情或使用象征性的技巧...或者……”其实我理解白雪是通才，作文是一流的。我只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嗯，大作家，我知道。我会向你看齐的。”

白雪的话让他旁边的学生笑了。是的，白雪公主和我一样好。她需要仰视我吗？有趣。

5月11日之后，夏天向我走来。女生又穿上漂亮的裙子，让男生一个个心痒痒。我看到白雪那么婀娜可爱，也许是因为喜欢，也许是因为紧张，我一直在冒汗。下午在家上课的时候，脚底像一条小河，溅着水。

今天下午，我从厕所回来。因为下节课是英语，我就拿出英语课本准备。我万万没有想到，一打开书，我就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精致的字:“肖勇，你很好，很有才华，但是你的个人卫生有点...建议你勤洗脚。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医生，治治脚气。”

好尴尬！我这辈子最尴尬的就是这个。看那帅气的字体，应该是班上哪个女生的。但是身边的人基本都是我这个层次的渣渣，好像也没有女生写的漂亮。那么，问题就出来了——写这张纸条的神秘人会是谁？

反正我得先解决脚臭的问题。我看了看手表。离上课还有一分钟，还不算太晚。我立刻把纸条放进裤兜，然后冲到最近的男卫生间，打开用来冲洗拖把的水龙头，使劲洗脚。然后，在英语老师进教室前一秒，我从后门溜进了教室。幸好有一次千钧一发！

这节课，我是那么的心不在焉，连装都不想装。我在心里反复核对，写这张纸条的女孩会是谁呢？谁对我的脚气这么敏感？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我记得上次我去给白雪写作文的时候，看到她的字迹好像是这样的，汉字的每一笔好像都有一个小小的“银钩”。这张纸条会是白雪公主写的吗？她居然注意到我有香港脚，但是我明明和她的座位隔了三排...

“肖勇，请站起来回答问题。”英语老师突然喊我:“我刚才说的限制性定语从句的两个要点是什么？请为我重复一遍。”

英语老师的大嗓门把我吵醒了。妈的，妈的，我根本没听课。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无奈之下，我反应过来这两天生气了，鼻孔里有血，就把小拇指伸进鼻孔里挖。当我拿出来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是血淋淋的了。

“对不起，老师，我流鼻血了。”我说。

英语老师慌了，说:“怎么了？然后去外面的池子里洗。”

就这样，我成功躲过一劫。

当天晚上，我向学习委员会要了白雪公主的QQ号，想加她的QQ问那张纸条是不是她写的。但是，有了白雪公主的加入，我再也没有回过消息。第二天早上，我过去查QQ消息，才发现白雪回了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接下来的一周，我基本上每天下午都会利用休息时间在水龙头下洗脚。我有脚气是真的，但是真的没想到会给别人带来麻烦，而且对方是女生。

周末，我给白雪发信息:“周六下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球场玩吧。”白雪公主回答说:“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在准备数学竞赛。”我回答:“你不是已经获得全校数学竞赛一等奖了吗？”她说:“这是全省高中生数学竞赛。”看到她的回复，我瞬间傻眼了，没有打扰她复习备考。

时光荏苒，我们很快进入了高三。这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也很可能是我们这些渣渣最后一年的校园学习生活。

“珍惜吧，最后一年！”我把这句话写在语文课本的第二页。在我所有的课本中，只有语文课本是最干净完整的。一方面，我认为这可能是我学习生涯的最后一年；其次，我觉得这大概是我和白雪公主相处的最后一年了。白雪太优秀了，几乎每次考试，大大小小，她都是总分第一，第二名和她还有明显差距。我觉得她高考不出意外肯定能考上北大或者清华，至少应该是复旦或者浙大这样的一流名校。那么，高中毕业后，我们的命运一定大相径庭，不一定能轻易相见。

暗恋的滋味真的太痛苦了。为了不给自己的青春留下太多遗憾，我决定在高考前向白雪公主正式表白。怎么表白？我在百度上查了一下，表白的方式有很多种，面对面表白，逢年过节送礼，英雄救美然后趁热打铁表白，蜡烛插成悠悠球，跪下献花...思来想去，我决定圣诞节送礼物表白。

在平安夜，我把事先买的圣诞老人和巧克力放在书包里。下晚自习的时候故意磨蹭，其实就是为了等雪。我知道，她很勤奋，每次晚自习都是最后一个走的。想到这，我突然觉得，追求雪，无异于耽误了她美好的未来。但没办法，弓还得在弦上送。既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一定会把表白进行到底。

雪要出教室了，我赶紧背上书包出门。当我关灯锁门时，斯诺问我:“你今天为什么走得这么晚？”其实她问这个问题很正常，因为全班都知道我是每天晚上第一个从教室消失的人。

“是吗？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月亮很美。”我一说完就打脸，因为我抬头一看，发现今晚根本没有月亮。

下楼梯的时候，白雪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走廊里很静，静到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下了教学楼，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路两边都是路边的树，旁边是我们学校近五年大学录取的荣誉榜。我猜想，半年后，白雪的名字一定会闪耀在新生入学荣誉榜的榜首。

“白雪公主，圣诞节...快乐的平安夜！”我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

白雪怔了一下，问:“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

我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因为我喜欢你！”"

空气突然凝固了。

两分钟后，白雪公主平静地回答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你。”

“为什么？是因为我学习成绩不好吗？我知道我成绩差，配不上你……”

“没有。”

“那是为什么？”

“你先治好脚气再说。我受不了男生的脚气。”白雪丢下这句话，自己走了。

我站在那里，头晕目眩。雪不喜欢我，因为我有脚气！真是笑话！

晚上回家，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我感觉我追求学霸是人渣，可能是我先玩的吧。但是，无论如何，我必须先治好脚气，再说别的。

寒假的时候，我让爸爸带我去各个小诊所看病。我用了各种外用药膏和泡脚汤。虽然短时间内无法治愈，但是每天泡脚和敷药起到了一点作用。过了一个寒假，我的脚气虽然没治好，但是气味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

开学的时候，我学着白雪公主的样子，在她的英语书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脚气基本治好了”。三天后，我的英语书上又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再努力把字写漂亮一点”。我开始买字帖，勤练字。一个月下来，我的字谈不上漂亮，但是进步很大，比以前整洁大方多了。

我又炮制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字也好看。”这一次，我得到的回复是“男人处处有志气，你要尽量看远”。我不明白。雪葫芦里卖什么药？这是接受还是拒绝？

一个月后，我以白雪公主生日的名义约她见面，当面问了她这个问题。白雪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告诉我，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拒绝了我。她目前不想谈恋爱，觉得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想努力，给生活更多的可能性和机会。她还说她拒绝我是因为我有脚气，这不是真的。一开始很反感，包括后来说我字不好看，主要是让我明白，人是可以努力改变自己的，成功的路其实就在脚下，优秀的方法在手中。

临别时，白雪公主走了两步，转过身来说:“肖勇，虽然你的总分很差，但你在文学方面很有天赋。你可能考不上大学，但你可以尝试写作，尤其是小说，你可能会成为一名作家。我相信只要你不断努力，你就会成功。加油，以后见！”

雪没了，长发飘飘的背影在五月的风中渐渐消失。我环顾四周，远处的田野里，风把麦浪吹了几十里。

时光飞逝。高考结束后，白雪考上了清华大学数学系，成为我们所有人的骄傲。而我毫无悬念的跌出了榜单。公布成绩的那天，我没有和任何老师同学打招呼，买了票，背上简单的包，坐绿皮火车去了新疆。听说新疆是一片非常辽阔神奇的土地，那里可能会有很多故事有待发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