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上并禽池上暝

天仙子

张先①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注释

①张先（990—1078），字子野，乌程（今浙江湖州）人。天圣八年（1030）进士，曾任嘉禾判官，晚年隐居山林。他善写小令，与晏殊齐名；后又创作了大量慢词长调，与柳永齐名。他曾有三首写花月影的佳词，所以世称“张三影”。有《张子野词》。

赏析

这是词人临老伤春之作。

上片***写了五件事。首句写词人坐听《水调》悲切的歌声。词人心中烦闷，本想借饮酒听歌来遣愁，谁想到《水调》的悲切之音不但没有解愁，反使词人心里更添烦愁。次句写词人借酒消愁，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发现酒意虽消但愁情未减，很是懊恼。第三句切入伤春主题。词人已到暮年，因此对春天有种特殊的感情，当他看到大好春色悄然逝去的景象时，不禁生出对年华的感叹，饱含年华易逝的惋惜与伤感之情。四、五两句写词人对镜细看自己衰老的容颜，感伤如流水般逝去的光阴。句中“晚”字用得十分贴切，既表现出天色已晚的情景，也隐指词人的暮年晚景，流露出无限凄凉之意。上片尾句写词人回忆往事空悲切，“空”字表现出词人怅然若失的情绪。上片五件事件件不离“愁”，蕴涵了词人对时光流逝的追忆和慨叹。

下片词人描写了其夜晚所见之景。“并禽暝”、“云破”、“月来”、“花弄影”、“帘遮灯”等景象动中有静，反衬出词人的静，续写其孤独、寥落的心情，同时也体现出词人伤春的情怀。

全词曲调沉郁伤感，工于炼字造句，被视为张先词中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