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应具有什么样的品质?评《亲爱的,请别离开我的左岸》

《亲爱的,请别离开我的左岸》(下称《左岸》)2009年4月1日首发于“烟雨红尘”网站,是一首借物(她)抒情、托物(她)言志的情诗。全诗由23个“散句”构成,从写物(她)的“轮廓”开头,到作者声称要“中一种毒的毒”结尾。

一句作者把“亲爱的”身影比作“彩布”,二、三句说“彩布”已经裉色,变得模糊。四、五句作者托物(她)言志,说他的思绪要去寻找“红花正当时”的美。

六至十句把“亲爱的”比作“海洛因”,将自己当作“毒品瘾君子”,说自己对“海洛因”上了瘾,不能自拔。

十一句作者把“亲爱的”比作“白云”;十二至十五句作者托物(她)言志,抱怨“白云”不听话,没有在自己的蓝天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十六句至十九句作者把“亲爱的”比作“帆船”,抱怨“帆船”不听话,漂泊在没有作者“信念指引”、没有航线和灯塔的生活海洋里。

二十至二十三句作者直抒胸臆,请求“亲爱的”不要离开自己,否则自己还要进一步“中毒”,而且是要“中一种毒的毒”。

《左岸》分行排列,具备了诗歌最基本的外在形式;但其语言、韵律、情感、形象、联想和意境并不符合诗歌的规范,缺乏诗歌应有的品质。

诗歌讲究语言美,要求语言精练、准确、生动。如“你的笑容灿烂如阳光,整个世界因为你而更加明亮 ;一种昙花绽放时的风采 ,把每一块空间都写满芬芳。”(作者不详)

《左岸》用词不准确。第一句把“亲爱的”比作“彩布”,比喻不恰当,不仅没有“美感”,而且还不如别人将“女人”喻为“衣裳”有价值;六句把“亲爱的”比作“海洛因”,令人作呕,让天下的女人方寸大乱、回肠九转;七至十句作者把自己当作“毒品瘾君子”,更是令人痛惜!

《左岸》句子支离破碎如散沙。如十二至十五句作者抱怨“白云”没有在自己的蓝天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实际上是一个句子,作者却将其分割成四行,有了诗歌的“形”而缺乏诗歌的“魂”。难道一句话分割成几行就变成了诗?

《左岸》结构松散如“邦联制国家”。作者多用“散句”,任意切割句子,到头来自己连标点符号也无从下手,只好放任自流,让读者如坠云里雾里沙尘里。试问:中国语言文字的标点符号在诗歌创作中可以取消了吗?

诗歌讲究韵律美,要求句子押韵、节奏和谐、语感顺畅。如“你的声音如山泉般清亮,每一个音符都有着鸽子的翅膀 ;那一种风里飞翔般的悠扬,吹散人们心里的每一缕忧伤。”(作者不详)

《左岸》逻辑混乱。如一至三句作者把“亲爱的”比作已经“裉色”、变得“模糊”的“彩布”,四、五句说他的思绪要去寻找“红花正当时”的美(有嫌弃“亲爱的”之意,有“移情别恋”之嫌);六至十句却把“亲爱的”比作让他念念不忘、如醉若狂的“海洛因”,二十至二十三句作者甚至苦苦哀求“亲爱的”不要离开自己,否则自己还要“中一种毒的毒”——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又如十二至十五句作者抱怨“白云”没有在自己的蓝天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试问:脚不着地、漂浮不定的“白云”怎么在蓝天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因为《左岸》句子支离破碎如散沙、结构松散如“邦联制国家”,再加上句子不押韵,所以节奏无法和谐,语感无法顺畅,缺乏诗歌固有的韵律美。

诗歌讲究情感美,要求言为心声,抒发真情。如“我如果爱你……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享雾蔼、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舒婷《致橡树》)

《左岸》一至三句把“亲爱的”比作已经“裉色”、变得“模糊”的“彩布”,四、五句作者托物(她)言志,说他的思绪要去寻找“红花正当时”的美(不是眼前已经“裉色” 的变得“模糊”的“彩布”的美)。作者抒发了什么样的真情?七至十句作者托物(她)言志,说自己对“海洛因”如醉若狂,不能自拔。作者又表达了什么样的心声?

诗歌讲究形象美,要求形象具有典型性、生动性和审美价值。如“我如果爱你——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象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舒婷《致橡树》)

《左岸》六句把“亲爱的”比作“海洛因”,令人作呕,让天下的女人方寸大乱、回肠九转。七至十句作者托物言志,说自己对“海洛因”念念不忘、如醉若狂,毫无掩饰地把自己塑造成“毒品瘾君子”,实属是非不清、荣辱颠倒。十一至十二句把“亲爱的”比作“白云”,把自己比作“蓝天”;十六句至十九句作者把“亲爱的”比作“帆船”, 把自己当作“上帝”,要求“帆船”接受自己的“信念指引”,有狂妄自大之嫌!二十至二十三句作者哀求“亲爱的”不要离开自己,否则自己还要“中一种毒的毒”,有恐吓、要挟之嫌!

诗歌讲究联想美,要求联想自然,没有牵强附会。如“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相似联想。李白《静夜思》)又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逆反联想。王维《使至塞上》)①

《左岸》联想不自然,不符合逻辑。如六句由“亲爱的”联想到“海洛因”,十一至十五句由“白云”联想到“生根、发芽、开花和结果”。

诗歌讲究意境美,要求主观感受(意)和客观景象(境)融为一体,构成那种既不同于生活真实、又可感可信,并且情景交融、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② 如“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你用健美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情怀。”“你从远古走来,巨浪荡涤着尘埃;你向未来奔去,涛声回荡在天外;你用纯洁的清泉,灌溉花的国土。你用磅礴的力量,推动新的时代。我们赞美长江,你是无穷的源泉;我们依恋长江,你有母亲的情怀。”(胡宏伟《长江之歌》)

《左岸》也有“意”和“境”。一句至五句,作者的“意”是要去寻找“红花正当时”的美,诗中的“境”是“彩布”已经“裉色”、变得“模糊”;六至十句,作者的“意”是“海洛因让我上瘾、中毒”,诗中的“境”是“亲爱的”像一块海洛因;十一至十五句,作者的“意”是“白云没有在我的蓝天下生根、发芽、开花和结果”,诗中的“境”是“亲爱的”美丽如白云;十六至十九句,作者的“意”是“帆船”没有接受自己的“信念指引”,诗中的“境”是“帆船”漂泊在没有航线和灯塔的生活海洋里;二十至二十三句,作者的“意”是“帆船”离开了左岸作者就会“中一种毒的毒”,诗中的“境”是“帆船”要离开作者的左岸。这样的“意”和“境”,能构成那种既不同于生活真实、又可感可信,并且情景交融、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吗?能给读者以美感吗?

综上所述,《左岸》是一首没有按照诗歌规范创作的“假诗”,俗称伪诗。阅读这首诗,我们不但丝毫没有品味到诗歌固有的语言美、音律美、情感美、形象美、联想美和意境美,反而深切地感觉到:作为“文学贵族”的诗歌,她尊贵的“贞操”被作者深深地“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