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元阳短篇小说中的奶奶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鸳鸯秋短篇小说中,老奶奶慷慨,不计较,能授人以渔。

元阳的秋天(短篇小说)

分类:转载散文

乔叶

《人民日报》(20165438 06+10月06日24版)

1

香菜也叫芫荽,但她更喜欢叫香菜。听着,熏香,食物。我忍不住咄咄逼人地拿起了香这个词。我必须感觉到我的香味是伟大而独特的。这份骄傲,啧啧。

凡是傲娇的,都难免矫情。香菜的名字和味道都很傲娇,真正成为一道菜的时候,就显得做作了。乍一看好像挺低调的,因为从来不是主菜,只是配菜。只是凉菜的底边,热菜的俏尖,做汤的时候最后的颜色。但是,再精细的产品,这种低调也不是真正的低调。没有它,食物的外观真的不一样。到了该吃的时候,食物不是不能吃,而是有点缺能量。说它是画龙点睛的菜,似乎是在抬举它——它不如眼球珍贵。如果比作女生化妆上的眼线,还是挺合适的。有了眼线,眼睛会更有光彩吧?但是眼线一定要用心服务,一不小心就会化妆。

2

早餐是面包牛奶,午餐在学校,两人上班都是工作餐。吃饭的时候,矫情的香菜要上台,每顿饭都离不开。不仅是她,孩子的老公也喜欢吃,所以香菜成了她厨房的日常,每天去菜场买也是必然的。但是遇到好的香菜并不容易。好的香菜应该是嫩嫩的,一点都不干。聪明,一点都不会掉色。也不能长得太大,一大就是糙。当然也不能太小太多毛。不大不小,就像一个十岁左右的漂亮小女孩...唉,这香菜长得好像个小姑娘。

买久了就知道:菜市场就是卖不出去。说到底,食物是要称重的,要称重,要秤秤才能赚钱。所以十有八九,你看到的是大香菜。经常喷水,但不褪色。只是一根大杆子和一个大叶儿。粗糙是肯定的。外观粗糙,香味也粗糙,没有淡淡的气息。仔细闻一闻,温室里有一股淡淡的塑料味,让人觉得兴趣不大。偶尔能遇到像小姑娘一样的香菜,就要多买。但是香菜的矫情劲儿又显现出来了:过了两三天就蔫了,黄叶也越来越多,只好摘掉。摘了就要扔掉一大半。错钱是其次,但是感觉遇到一件好事不容易,还得看着它被糟蹋,总让她有点郁闷。

为了香菜,她没少操心。说来好笑,担心香菜并不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那天,她在小区里闲逛。阳光暖暖的,也只有在秋天脾气好的时候。还是有轻轻的风吹过,像是只有上帝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发出的鼻息声。走来走去,她闻到了香菜的味道。这种香菜的味道很随意,但是在随意的房间里却有一种浓浓的味道,是香菜特有的那种傲人浓郁的味道。她的直觉来了:好香菜。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循着气味,轻手轻脚地跟着,生怕走得慢了就像丢了一样。走了一小段路,一盆香菜出现在她面前。

香菜种在一个废弃的花盆里,两尺见方,应该是盆景盆。在小区的角落里,时不时会看到这样的锅。里面的盆栽养的不好,半死不活的。主家看到堵塞,就抛弃,扔出去。在角落里呆了两三天,就不见了。大部分都是被清洁工人拿走,擦洗干净,再转卖到花市。大家都这么忙,谁来捡,种点什么?

这个锅里的香菜刚刚长成漂亮的形状。半尺高,婷婷蜷缩着,捧着嫩叶细碎,一副懵懂的样子,正是一簇簇的小女孩。如果不注意它的香味,乍一看有点像铜草。她蹲下来,摸了摸它们的绿叶,又摸了摸盆里的土。土壤有点粘湿。

多好的一盆香菜啊。

她犹豫着,真想捏两棵树。犹豫了一会儿,总是害怕。左顾右盼,还是不敢。我们做什么呢你从来没有做过贼。但转念一想:掐两棵香菜树是贼?法律不会这么判。而如果真的是运气不好遇到主家,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就不能装傻问:你的是什么?我想挪一挪,种一棵,好吗?不相信他能把她摁住打一顿?

终于,我捏到了。我带着海苔和虾回家,吃了一个虾馄饨。很好吃。

一次有两次,两次有三次,越捏她越体会到这香菜的好。不用说,是姑娘的分寸,现在吃的新鲜感真的让人回味无穷。不要考虑量,一天一两个就够了...反正你应该捏一下。

原来做贼也是一种瘾。

前几次她捏的时候东张西望的,挺贼的。捏就捏,成了经验丰富的小偷,自然而然。捏的时候就不看人了,开始很确定,拿到了就走。捏好的香菜放在手边的塑料袋或衣服口袋里。一路淡定的回家,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在餐桌上放一两棵香菜树,然后一口气笑了出来。

奇怪的是,她从秋天捏到冬天,又从冬天捏到春天,捏了一次又一次,却一次也没碰到主屋。捏一捏,香菜也多了一盆。两盆香菜摆在那里,就像一对“春风吹又高”。

压榨,她偶尔会忘记这香菜是别人的,觉得是自己种的。

有一天她在厨房忙,就叫儿子来捏。她在饭桌上对儿子和丈夫说了好几次这句话,带着一点骄傲。

“我不会去偷的。”儿子断然拒绝。

“怎么叫偷呢?”她很恼火。

“不是偷?”丈夫也附和道。

“人家知道不?我不知道是偷。”儿子直截了当地说:“就算没人发现,偷就是偷。”

“我想告诉别人,但是我找不到任何人。我该怎么告诉他们?”她气得想扔掉勺子。

“你找到了吗?能真心找到吗?”小家伙要把她掐死了。

这么大一个小区,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但我真的没有一点线索能找到香菜主人。她又开始思考了。怎么找到这个人?贴个提示:找香菜的主人?这种有点酸的文艺风格是不是很可笑?而且非常迂腐。整天蹲在水盆边等他?她抽不出时间。如果人家三天浇她一次水,她还会在牢里多呆三天吗?

你做梦去吧。

这香菜的主人是谁?没什么,她也胡乱想了想。应该是个女的吧。男人没那个闲心种菜,还种香菜。但转念一想,我不确定。如果有一个退休老人带着孩子住在这里怎么办?他没事干,喜欢种菜什么的。要是她是个老头就好了,至少她是个大块头老头。即使有一天她被当场抓住,她也会不好意思跟她较真,一笑置之。遇到老太太怎么办?大多数老太太都很难相处。她怎么能逃脱呢?

转念一想,出去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道歉,大不了给她点钱。我们能做什么?

付钱?-她的心动了。你为什么不把钱放在香菜盆里?这是个好主意。没有损失,没有债务。几根香菜能值多少钱?再也不用背负小偷的名号了。就算以后真的遇到了主人家,她也理直气壮的表态:她给钱了。

钱的问题更有趣。她仔细考虑了好几天,最后决定了几个小点子:第一,一次只给一元钱。一块钱应该够掐一周香菜了。一天一个,一周才六七个,这一块钱,还行。第二,必须是硬币。风吹走了怎么办?香菜主人浇水把钱泡了怎么办?第三,钱的位置最微妙。放在上面有光泽被不相干的人拿走了怎么办?放得太深,放在香菜丛里,怕主人看不见。至少是一块钱。

那天晚上,她掐了香菜,在盆里埋了一块钱。那枚硬币半深半浅,露出一点点头,有点扎眼。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没错,不是主家,谁会关注这锅香菜?

嗯,就是这样。

第二天,她上班的时候,故意路过,看了一眼。它闪闪发光,硬币还在。

第三天,我还在。

第五天,钱没了。

主家看到了?拿着?她想。

然后继续捏。

她越捏越稳。

那天,她又去掐香菜了。刚直起身,她看到一个老太太正看着她。

她的心一紧,下意识的想把香菜放进兜里。她的手摸了摸口袋,又停了下来。这个时候,藏什么都有意思吗?这里典型的是320银。

不过是一根香菜,那又怎么样?另外,她给了钱。她安慰自己这么多,她慢慢地走向老太太。

“你把这个香菜捏在这个盆里,是不是?”老太太的语气很平静,却是一种押解罪犯到现场作证的语气。

她停下来,点点头,谄媚地笑了笑,指着脸盆:“是你种的吗?”

“嗯。”老太太的脸突然变得僵硬。“不打招呼就吃别人的饭?”

“我找不到人。”

“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她努力给自己的语气注入真诚:“但你不能整天在这里等,或者挨家挨户问?”我得工作了。非常忙。"

“你特别忙吗?谁不忙?”

她有点心慌,所以是个难缠的老太太,恐怕没办法说。

“其实是我放的钱。”

“是你放的吗?十二块。”

“是的。”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她的脸变得僵硬了。

“我卖菜?”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钱的问题。”

“是的,是的,”她连忙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不是钱的问题。”

“我不缺那点钱。”

“是的,我知道。”她说:“你的工作很辛苦。”

“辛苦也不能说。我不能厌倦方便的东西。”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个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了,说话还是那么坚决。顶嘴没用,拍她也没用。我该怎么办?她想离开,但她就是离开了。她能离开吗?

只有忍。

她对掐那些欧芹有些后悔。那些勾引她的小女孩。

“好吃吗?”老太太终于又说话了。

“好吃,好吃,好吃。”

“好儿子。”

“这是香菜吗...还是机密?”

“嗯,白花,紫花,山东大叶子...好几种。这是杨秋的真迹。”

“鸳鸯...离郑州不远。”

“不是河南元阳,是河北元阳。”

“哦,河北也有元阳?”

“嗯。”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两天,我也买些种子,跟你学种香菜。”

“你不是特别忙吗?”

没什么好回答的,她冲老太太笑了笑,笑得有点无赖:“好吧,我一会儿给你浇。”

“你知道什么时候要浇水吗?知道倒多少吗?”

她不笑了,做了个鬼脸。

“你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就知道吃。”

她继续点头:“真好吃。”

“自己种的,怎么可能不好吃?”老太太转过身,看了看那些建筑。“你住在几号楼?”

“3号楼1单元。”-还有一点悬念,不告诉她财产的事?虽然不是真的事,但是说成了事还是挺尴尬的。

她看着老太太的脸,把手里的香菜递过来:“给你。”

“嗤,”老太太一副生气的样子笑了,“都掐下来了,还我做什么?今天吃不下了。”

一阵小风吹来,暖暖的。她开心地笑了,让老太太抢白,知道这就是过去。

“那么,我要走了?”她说。

“你在等我吃饭吗?”

她伸出舌头,从老太太身边走过。

“对了,”老太太阻止她,“以后不要往盆里放钱。”

“那么,我送你回家?你家是?”

“加油。”老太太摆摆手,“我不要。”

“那,以后我可以吃你的香菜吗?”

“这个人,我还是摆脱不了。”老太太又笑了。“以后,吃你自己的。”

“哦。”

她有点孤独。毕竟老太太不希望她没完没了地吃自己种的香菜。这老太太还是小气。-她打了她的脸。呸,这种想法没良心。你掐人家香菜这么久,可以吗?不能太贪心吧?碗饭滋养善良,斗饭滋养仇恨。难不成人家好好的香菜还养了自己的小怨念?

那几天,她再也没有捏过老太太的香菜,也没有去市场买过。当你吃惯了美食,你就不想再吃了。人的胃口就是这么细腻。她想,恐怕真的要自己种了。

一周后,她在公寓前发现了一个花盆。花盆里,还种着香菜。她研究了很长时间。这香菜和老太太碗里的一模一样,也是原来的秋天。